三家村紀事之二百六十
來源：作者：朱子家書時間：2012-01-09熱度：0次
鶯兒說大鳳二鳳三鳳都挺好的，沒少過來幫忙。要去早該去了，都啥時候了。要不我也跟著去吧？
牤子說不行不行。夫人身邊沒個人兒哪咋行？
格格說她也想跟著去。
牤子說不行，折騰了恁些天，小命兒差點兒搭上，才說安穩了一會兒，你老實給我在家呆著吧，說不定哪一會兒王爺就派人來找了。你要是少一根汗毛，我還不得立一根旗桿？
眾人都笑。
格格說你出去我就出去，不叫我出去你也別出去。又一把拉住牤子，說別想溜。
牤子說不溜，就到門外看看，也好問個信兒。
鶯兒說都這時候了，你問誰去？
牤子正左右為難的時候，大門外有了動靜。牤子說仨妮子回來了。出去一看，果然是大鳳二鳳三鳳。
牤子說快進屋，凍壞了吧？
三鳳說凍成人干了。
大鳳說哪恁邪乎？
二鳳說快卸車吧。
隨著出來的鶯兒問道，拉的啥？
大鳳說拉的沙土。二鳳說串親戚順便捎的。三鳳說養小孩子離不開沙土。
此話不假。小孩子一生下來就裝上了沙土褲子，一直到會跑，都離不開沙土褲子。接屎接尿，過一陣子就換一回沙土，省事兒多了，大人孩子都少受罪。
鶯兒說謝謝大鳳姐二鳳姐姐三鳳妹妹了。這小丫頭嘴甜。仨鳳都說不費啥事兒。
牤子一邊卸沙土一邊兒說，河西的沙土好，我小時候穿的沙土褲子裝的都是河西的沙土。
鶯兒說你記事兒恁早，穿沙土褲子都知道。
牤子說聽大人說的唄。又說聽大人說，河西的沙土有黃金。倚在門口的格格撲哧一笑，說還真有金子？
大鳳二鳳三鳳一愣，瞅瞅格格不說話。
牤子說這是我的遠房表妹，聽說我要殺豬，饞了，想吃豬肉唻。仨鳳一笑，說哪有說女孩子饞的？
格格說牤子就是豬。過年下了，殺了夠煮一鍋的。
仨鳳呸呸呸，說大年下不行亂說的，不吉利。都吐吐吐沫，也好免了災兒。
大鳳二鳳三鳳吐了吐沫，鶯兒也跟著吐。格格說吐吐吐沫就能免災兒？
三鳳說那可不是？
格格說那就多吐幾下子。格格呸呸呸，一連呸呸呸了二十一下，要不是牤子勸住，不知要呸多少下，喜得仨妮子嘰嘰嘎嘎直笑。
夫人在屋里說，外面冷，進屋吧。幾個人才進屋，夫人說三個鳳恁遠的捎來沙土，真難為你仨了。
仨妮子都說沒事兒。
夫人說還沒吃飯吧，鶯兒快做飯。
仨妮子說俺在親戚家吃了。
夫人說那也時候不短了。
三鳳說天真短，說黑就黑。二鳳說過馬頰河的時候費勁了。大鳳說河面封凍了，挺滑的。
牤子說噘嘴騾子難為你仨了吧？
大鳳說沒難為。二鳳說就是犟點兒。鶯兒說是不是跟牤子一樣。三鳳哧的笑了，說不一樣。牤子哥比噘嘴騾子犟多了。
眾人都笑。
牤子說還是三鳳知道我的脾氣。格格也笑了，說臉皮真厚。
牤子摸一摸自己的臉，笑一笑出去了。一會兒，這小子做好了面條，一手一碗端了過來，說借光借光，撞身油撞身油。就跟年集上擠人的樣。
幾個女孩子喜得了不得。
牤子說別笑了，快端碗去。一人一碗，別忘了澆雞蛋鹵。
牤子一碗端給夫人，一碗端給格格。格格說我自個兒端去，這碗你吃吧。
牤子說別讓了，我再端去。
格格說你過來吃，別在伙房吃。牤子說行。心里話，這妮子一會兒都離不開我，奶奶的，麻煩惹大了。回到伙房，見四個女孩子吃著笑著說著悄悄話兒。牤子端碗就走。
鶯兒說你個公主表妹不會自個兒來端？
三鳳說表妹是公主？
牤子說跟公主樣，架子大，叫人伺候。
鶯兒說那是有人愿意。
牤子說愿意愿意。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意打一個愿意挨。嘿嘿，姑奶奶，行了吧？
幾個女孩子都笑。牤子趁機端碗竄了出去。
進了堂屋，格格說她們幾個咋不過來吃？
牤子說在伙房里吃唻。
格格說她們嘻嘻哈哈的說啥哩？
牤子說說你唻。
格格說說我啥？
牤子說說你長得俊，跟南京的畫樣。
格格一笑，說她幾個長得也不丑。
夫人說，咱這兒水土好，妮子一個一個都挺順眼的。
一會兒都吃完了。大鳳二鳳幫著鶯兒收拾完又都回到夫人屋里。說了一會兒話，牤子打了一哈哈，說大鳳姐二鳳姐，今兒個黑家別走了。
大鳳二鳳臉一紅，說啥事兒？
牤子說我這個表妹一人睡覺害怕，麻煩你倆陪陪她。
格格說你睡哪兒？
牤子說我睡哪兒都行。小時候我家長來親戚住，一回來七八口十來口也不稀罕。我家屋子多，盤的炕也多也大，是屋都盤了炕，就連頭物棚里也盤了炕。人家說我家跟開騾馬店的樣。
格格說你這位掌柜的睡哪兒呀？
牤子說東屋是伙房，大炕也燒了，我就睡那兒。
格格說有被子嗎？
牤子說咱家就是被子多，光楊家大院就送來了十幾床，使不了。格格說伙房也不錯，準暖和，我也睡那兒。
牤子愣住啦。這丫頭吃錯了藥，成了跟屁蟲了。
屋里幾個人都大眼瞪小眼，一瞪白瞪眼兒。鶯兒說你跟著他干啥？他黑家睡覺凈咬牙放屁打呼嚕，連帶著還直說夢話。
眾女都笑，牤子也點頭認賬。
格格說你咋知道？
鶯兒說他小時候在楊家大院住，就是這個熊樣。
格格說長城八達嶺軍營里你也沒這個毛病呀？
牤子說咋沒有呀。我那時候是百夫長，手下的幾個小嘍啰誰敢吱聲啊。有一回老大什夫長實在撐不了了，就裝解手跑到小校場西邊放風去。一等也不來，二等也不來。我那時沒睡著，就出去找他。找著他問他，說老大什夫長你咋不回去睡覺？他說咱那屋里不知誰光炸丸子，香氣大的實在撐不了。
眾女都笑，鶯兒笑的最響。這時她才知道牤子竟在長城八達嶺當過兵，還當過百夫長，根本就沒和格格一個屋子里睡過。這位格格也真是的，啥話都說得出來。
眾人笑罷，夫人問牤子是不是在長城八達嶺軍營里當百夫長時結識了幾個朋友，前些日子去太行山就是看望朋友的家吧。
牤子說是。
格格說原來你還真去了太行山王二可的家。
牤子說朋友托付的事兒咋能不辦呢？
格格說你還真夠仁義的。又說眾人，你們知道王二可怎么回事兒嗎？
眾人都說不知道，牤子也沒說過。
格格說要不這樣，咱們都在夫人這個大炕上睡覺，我慢慢的把長城八達嶺的事兒給你們講一講。
眾人都說行。夫人也不好說別的，牤子只有聽話的份兒。
一會兒安置好了，格格就講起了長城八達嶺的故事。故事的主角兒自然就是牤子了。軍營演練大比武，牤子的詭計，牤子的出奇制勝，都讓眾女驚嘆不已。就連夫人也感嘆，這孩子咋恁些招哇。
格格說，王二可就是在那次軍營演練大比武時負的傷，好好的一個男人成了太監。牤子叫艾大先生治傷，又答應替王二可去太行山老家看一看，又請皇上收下王二可當隨身太監。皇上都應了。
話說到這里，眾女都驚叫起來，說牤子咋見皇上了？說牤子為啥去長城八達嶺當兵？說你咋知道恁些就跟在跟前兒的樣？
格格知道說漏了嘴，不好收場了。推了一下躺在身邊的牤子。
這小子竟然打起了呼嚕。這呼嚕真現成。說打就打，一打還挺響的。 (編輯：作家網)
